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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平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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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司宇的突然出現讓古安萱靜了靜,片刻恢覆動作,拿著剛才的勺子舀了一口湯,輕輕吹了兩下,微微側身送到身後的人口中。

沈司宇心有靈犀的張嘴,喝了那口湯,細細品味,好喝。

她轉過身來,翹起嘴角,問他:“味道合適嗎?”

她做的是魚頭豆腐湯,味道清淡鮮美,鹹淡正好。

沈司宇誇讚:“大廚水平。”

古安萱笑笑,催他洗手,馬上吃飯。她把那盤湯端到桌上,又把別的菜揭開,端上來。好幾樣菜,葷素俱全。

“之前我在家裏和阿姨學,光這魚頭去腥就不好弄,我還怕這湯毀了。”古安萱已經盛了兩碗湯,還把魚頭盛到他碗裏,擺在兩人面前:“魚頭你吃。”

“好,老婆大人辛苦了。”他看著眼前的湯笑,香氣飄來,是家味道。

古安萱看他楞了楞,哼哼道:“叫誰啊?”

沈司宇對她笑笑:“叫你。”

古安萱被他看得不好意思,手指戳戳他的臉把他推過去:“快吃飯!”

沈司宇後面幾天還有宣傳任務,他都跟古安萱都報備過行程。宣傳是要一直跑來跑去,知道他辛苦,古安萱洗碗,又催他快去洗澡休息。

“司宇,上次在迪拜你拍的照片呢?之前你去紐約把你的相機也帶去了,我還沒能傳到這電腦裏。”

沈司宇洗澡出來看到古安萱在電影房裏弄照片,屏幕上正一張張放著他們在迪拜的照片。在迪拜的時候兩人一人拿一部相機,去紐約時他也帶去了,時間緊,他還沒把照片拿出來。

沈司宇去翻自己的行李,相機放在包裏還沒拿出來。他打開衣櫃,衣服並沒有多多少,就只有古安萱一個行李箱。再看看這屋裏,東西也沒有增加。

他拿了相機走進電影房,古安萱盤腿坐著,筆記本電腦擺在前面。

“拿來,我傳上去一起。”古安萱拿過他的相機,熟練的把卡拿出來,連到電腦,又認真的擺弄起來。

他在她身邊坐下。

“安萱,你不是說整理了東西帶過來嗎?怎麽沒看見?”

古安萱擡頭看他嘆了口氣:“快遞還沒我快。誒,你在紐約也拍了不少,都是紀文楷他們,要傳到電腦來嗎?”

時裝周那幾天,在紐約也相當於一次旅行,幾個大男人還擺酷拍了不少照片。沈司宇覺得自己還是當攝影師的好。

“嗯,傳吧。”

等著傳照片的時間,古安萱點開他在迪拜拍的那些照片,一張張就顯示在了大屏幕上。風景由古安萱來拍就好,沈司宇專註拍古安萱,第一次和她單獨出去旅游,幾乎每張照片裏都有她。

屏幕上古安萱的各種各樣的表情動作都有,沈司宇看著,好似又回到了迪拜。

“你怎麽還背著我拍了那麽多?”這些照片裏還有不少她的背影,側影,沈司宇偷偷拍的。

“你拍風景,我拍你。”

古安萱笑著哼哼兩聲,又低頭看了看傳照片的進度,還沒傳完。

“你看還有那麽多重覆的,多浪費內存,要是用膠卷相機不知道浪費多少。你以後可不能這麽幹了。”古安萱話裏像是責備他真的浪費了膠卷一樣。

沈司宇笑笑:“技術不好,只好一直拍,總有一張是拍的好的。”

“那你說,哪張好?”古安萱指著上面連續十幾張幾乎一樣的照片問他。

那是古安萱站在黃昏的沙漠中,她把絲巾當了頭巾,從頭上一直披下來。夕陽在她左邊,他站在她右邊,把她的側影拍了下來。那絲巾剛好擋住了相機,遠遠看去像一位從時光裏走來的西域少女。

沈司宇認真看了看,說道:“每張都好看,看來我的技術還不錯。”

“不要臉。”古安萱笑他,又說:“你怎麽不說是我怎麽拍都好看呢?”

“主要還是被拍的人好看。”

照片終於傳完,那些重覆的照片,古安萱雖然嘴上嫌棄著,但也沒有去刪了,每張都還留著。

“等宣傳結束,就帶你去看工作室。”

“還有多少天?”

“三天。”

“三天啊……”古安萱了然,若有所思的點點頭。

沈司宇問她:“三天後是電影首映禮,你要一起去看嗎?”

古安萱看看他:“首映禮有很多記者吧,我還是自己去,比較保險。不然等一下你經紀人又要罵你。”

沈司宇無所謂:“被罵習慣了。”

古安萱瞧瞧他:“他真的經常罵你啊?”

“嗯。”

“怎麽罵的?”

“罵我自命清高,罵我不開竅。”沈司宇頓了頓,看著古安萱笑了笑:“罵我談戀愛。”

“是不是因為談戀愛你被罵更多了?”

沈司宇笑笑,沒有否認。

古安萱:“司宇,你喜歡跟他一起工作嗎?有想過換公司嗎?”

沈司宇低了低眼:“沒有說喜不喜歡,換別的經紀人也一樣會這樣罵我。我和他還更熟悉,而且他以前幫過我不少,我還是感謝他的。”

“以前?”古安萱看看他,停了幾秒,沈司宇沒有答話。她又問:“你以前是不是發生過什麽?”

四年過去了,那些事再提起,恍如隔世。沈司宇看看古安萱,久久沒有回答。

“嗯,反正都過去了,不提了。早點休息,你明天還要早起。”看的出來沈司宇不想提,肯定也不是什麽好事,還是不要勾起那些不好的回憶。古安萱覺得自己說錯了話,趕緊找話讓這事過去,馬上放下電腦,拉著他去休息。

關了燈,眼前一片漆黑,四年前的事情突然更加清晰起來。古安萱的呼吸聲就在耳邊,她是自己親近的人,沒什麽不可以說的。

“安萱,你還記得當初安沐給你看的照片嗎?”

古安萱動了動,側頭看他這邊:“什麽照片?”

他提醒道:“裴元海。”

古安萱沈默了一陣:“司宇……”她心中了然,不想讓他說下去。

“我19歲出道,因為紀文楷我開始出現在屏幕上,都是些配角。出道沒多久紀文楷告訴我,有一部電視劇找我,說是男一號的角色。那時我很驚訝,也天真的以為是因為自己的實力被人看到了。直到有一天,紀文楷跟我說那部戲的投資人想見我,找我吃頓飯。我也沒多想,就去了。吃飯的包廂裏只有兩個人……”

“投資人是裴元海?”

“嗯。吃飯的時候他說了一些話,說的很直白。”沈司宇忽然笑幾聲,“那時我年輕氣盛,一時沖動就出手打了他,讓他磕到了椅子上,頭上留了一條疤。我傷了他,本來他也沒想放過我,是紀文楷出面和他談做了點交易,我現在才能完好無缺的站在你面前。”

“所以那部戲沒了,後來……”

“後來就是安沐查到的事,在業內開始有我不好的傳聞。大概就是說我出賣身體獲得了男一號的角色,然後迅速失寵角色也沒了。很多人知道我得罪裴元海,也就沒有人敢找我演戲了。”

那件事之後的一年裏,他沒有戲接,專心的回到學校上課。兩年之後,這些事慢慢被人遺忘,也沒人記得他了。他才開始又在影視劇裏跑龍套,自然,有些名氣的導演也不敢用他。直到安沐出現,讓他們那部本來不起眼的電影走到大眾面前,他也重新出現在觀眾的視野裏。

追根到底,也是因為古安萱的出現,才有了轉機。他蹭蹭古安萱的頭發,長舒了一口氣。他第一次跟別人說起這些事,現在想想,好像也沒有什麽大不了。

“司宇……”古安萱擡起手覆上他的臉,輕輕撫著:“你以後一定會更好,不會再遇到什麽阻礙,你會實現自己的夢想,讓所有人知道,你是演員。”

“嗯。”沈司宇笑了笑,握著她的手,把她往自己懷裏攬。

終於到了暗裏光的首映禮。古安萱沒有跟他來,說是記者太多,他作為主演又有任務,也顧不上她。

首映禮很熱鬧,除了媒體記者,也有不少大牌明星導演來助陣。電影畢竟是同性題材,拍的文藝,又有點壓抑。

首映禮結束,沈司宇和安沐接受媒體采訪,談了談對電影的感覺。電影的反響還不錯,至少沒有讓人失望。

沈司宇連續的宣傳任務也完成了。距離真人秀錄制還有一個星期,他終於有空和古安萱一起籌劃開工作室的事。開車路過那將要成為古安萱工作室的店面時,他有些迫不及待。天黑了,旁邊的店面開著燈,只有那一間是暗的,他期待古安萱親手把它點亮。

回到家,家裏卻是一片漆黑。

他在玄關裏打開燈,寂靜無聲。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,感覺家裏少了點什麽。

“安萱?”

沒有人應她。

古安萱沒有跟他說過要出門,難道已經睡了?他走到臥室看,打開燈,裏面空無一人。

他終於知道還少了什麽,他們床頭邊的合照也消失了。

他把每一個房間都打開了,找不到古安萱,整個家裏甚至連她的一張照片都找不到。

打開衣櫃,裏面只有自己的衣服,自己的行李箱。

整個家裏沒有一點古安萱存在過的痕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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